倪孝廉者,年逾四旬,素以灯窗思虑之劳,伤及脾气,时有呕吐之证,过劳即发,余常 以理阴煎、温胃饮之属,随饮即愈。一日于暑末时,因连日交际,致劳心脾,遂上为吐血, 下为泄血,俱大如手片,或紫或红,其多可畏。急以延余,而余适他往,复延一时名者,云 ∶此因劳而火起心脾,兼以暑令正旺,而二火相济,所以致此。乃与犀角、地黄、童便、知 母之属,药及两剂,其吐愈甚,脉益紧数,困惫垂危。彼医云∶此其脉证俱逆,原无生理, 不可为也。其子皇惧,复至恳余,因往视之,则情势俱剧,第以素契不可辞,乃用人参、熟 地、干姜、甘草四味大剂与之。初服毫不为动。次服觉呕恶稍止而脉中微有生意,及复加附 子、炮姜各二钱,人参、熟地各一两,白术四钱,炙甘草一钱,茯苓二钱,黄昏与服,竟得 大睡。直至四鼓,复进之,而呕止血亦止。遂大加温补,调理旬日而复健如故。余初用此药 ,适一同道者在,见之惊骇,莫测其谓,及其既愈,乃始心服,曰∶向始不有公在,必为童 便、犀角、黄连、知母之所毙,而人仍归誉于前医,曰∶彼原说脉证俱逆,本不可治。终是 识高见到,人莫及也。嗟嗟!夫童便最能动呕,犀角、知、连最能败脾,时当二火,而证非 二火,此人此证,以劳倦伤脾而脾胃阳虚,气有不摄,所以动血,再用寒凉,脾必败而死矣 。倘以此杀人,而反以此得誉,天下不明之事类多如此,亦何从而辨白哉!此后有史姓等数 人,皆同此证,予悉用六味回阳饮活之。此实至理,而人以为异,故并纪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