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文垣治一人,色欲过度,梦遗精滑。先服清相火之剂不效,继用固涩之剂亦无功。求孙治,与以玉华白 丹,浓煎人参汤送二钱,(雄按∶此丹必须脉象微弱,别无实火症者,始可暂用。)两服后稍固。兼进六味地黄丸 加莲须、芡实、远志、五味子,凡一月而愈。玉华白丹∶钟乳粉、白石脂、阳起石、左顾牡蛎。 李妓两寸短涩,两尺洪滑,关弦。孙诊之,问经可行否?曰∶仅行一日,亦点滴耳。曰∶此脉在良家主梦 遗,若不宜有也。曰∶良然。即御客时亦或遗,遗则冷汗淫淫,体倦不能支。不与药。或问故,曰∶金木相胜, 心神无主,法在不治。或谓人尚无恙,何便至此?曰∶弦为春令,当金之时,犹然猖獗。设在卯月木旺火相, 则肺金枯萎,水之上源竭矣。且肾脉洪滑,(雄按∶洪为火是矣,滑则未必为阴亏。审为是脉,不过血热耳。 如果阴亏虚而欲火内炽,尺脉必然洪数,加以关弦,必死于春夏矣。)妓以欲胜,阴血既亏,淫火愈炽,阴虚 则病,阴绝则死。今已咳嗽,其死见矣,乌可治乎?次年二月果死。 薛立斋治朱工部,劳则遗精,齿牙即痛,用补中益气加半夏、茯苓、白芍,(雄按∶劳则遗精,火浮齿动, 补中益气,何可投乎?虽佐滋阴,未足为训。)并六味地黄丸,更以十全大补加麦冬、五味子而痊。 一男子白浊梦遗,兼脚跟着痛,口干作渴,大便闭涩,午后热甚,用补中益气汤加白芍、元参,并加减八 味丸而愈。 龚子才治陈桂林秀才,患夜梦遗精,每月一二次,或三五次,遗后神思昏沉,身体困倦。诊之,六脉微涩 无力。此阴虚火动之症,以辰砂既济丸加紫河车、龙骨,服之数月奏效。奈数患不能谨守,因口占俚语一章以 戒之。曰∶培养精神贵节房,更祛尘虑要周防。食惟半饱宜清淡,酒止三分勿过伤。药饥随时应勉进,功名有分 不须忙。几行俚语君能味,便是长生不老方。 黄履素曰∶余年三十外,曾患遗精,龟头时有精微微流出,昼夜常然。初时惊惧特甚,人身中几许精血, 而堪此涓涓不绝乎。医之高明者谓为无害,但毋服涩药。(雄按∶惟火症,故不可涩。虚寒精滑,涩之何害? 医者先须审证,不可偏守一法也。)绿病以服附子得之,知是火证,但凉补而勿热补,用六味丸加沙菀蒺藜、菟 丝子及炒黄柏少许等药。将此病付之度外,莫置诸怀,如常调理,凡两年始全愈。龙骨、牡蛎等药,从未入口, 盖人身中惟气血周流斯快畅,岂可涩之使滞?虽得暂效,为害实深,患者审之。予初有惧心,及两年间应酬如 常,绝无倦态。岂此精与交媾之元精不同,故无大害耶。 张路玉治韩慕庐季子,素禀清,宿有精滑不禁之恙。诊之,脉微弦而数,尺中略有不续之状。此不但肾 气不充,抑且气秘不调,致不能司封藏之令。与六味丸去泽泻,加鳔胶、五味,略兼沉香,于补中寓宣。法虽 如此,但久滑窍疏,难期速效耳。 李士材治一人,考试劳神,患精滑,小便后及梦寐间俱有遗失。自服金樱膏,经月不验。李诊之曰∶气虚 而神动,非远志丸不可。服十日减半,一月全愈。 王叔权曰∶有士人年少觅灸,梦遗,为点肾穴,令其灸而愈。不拘老少,皆肾虚也。古人云∶百病皆生 于心。又曰∶百病皆生于肾。心劳生百病,人皆知之。肾虚亦生百病,人或未知也。盖天一生水,地二生火, 肾水不上升,则心火不下降,兹病所由生也。人不可不养心,不可不爱护肾也。(《资生经》。) 平江谭医云∶夫遗泄,寻常只治心肾,未有别治。以《素问》、仲景考之,当治脾,服之屡效。用浓朴二两, 姜汁制,羊胫一两,炭火过通红,取出研细如粉。上二味,白水面糊为丸如梧桐子大。每服百丸至三百丸, 米汤下。(《集成》。同上。雄按∶中焦有湿热者宜之,与松石猪肚丸同功,非可概治一切之遗也。) 陆祖愚治一人,因作文夜深,倚几而卧,卧即梦遗,明早吐血数口,数日后复吐。自此,或间日,或连日, 或数日,或吐血,或梦遗。或与六味地黄汤几百帖,即加减亦不出滋阴清火而已,数月不愈。口干微咳,恶风 恶寒,懒于动作,大便溏,小便短赤。脉之,豁大无力,沉按则驶,曰∶此症非得之房室,乃思虑太过,损其 心血。心血虚则无以养其神,而心神飞越,因有梦交之事,神不守舍,则志亦不固,而肾精为之下遗。肾虚则 火益无制,逼血妄行而吐,上刑肺金而咳。其畏风寒而懒动作者,火为元气之贼,火旺则元气自虚也。其肌肉 削而大便溏者,思虑损其心血,即是伤其脾阴也。与归脾汤二十剂,吐遂减半。又二十剂,诸症俱痊,百剂而 精神加倍矣。 缪仲淳治娄东王官寿,患遗精,闻妇人声即泄,瘠甚欲死,医告术穷。缪之门人以远志为君,莲须、石莲 子为臣,龙齿、茯神、沙菀蒺藜、牡蛎为佐使,丸服稍止。然终不断,缪于前方加鳔胶一味,不终剂而愈。 赵景之太史未第时,因肄业劳心太过,患梦遗症已三四年矣,不数日一发,发过则虚火上炎,头面烘热, 手足冷逆,终夜不寐,补心肾及涩精药无不用过。壬申春偶因感冒来邀诊视,谈及前症之苦,为疏丸方,以黄 柏为君,佐以地黄、枸杞、莲须、鳔胶、萸肉、五味、车前、天麦冬之类,不终剂而瘳。初景之疑黄柏大寒不 欲用,谓尊恙之所以久而不愈者,政未用此药耳。五脏苦欲补泻,云肾欲坚,急食苦以坚之,黄柏是也。肾得 坚,则心经虽有火而精自固,何梦遗之有哉?向徒用补益收涩而未及此,故难取效。 立斋治王上舍,遗精,劳苦愈甚,坳中结核,服清心莲子饮、连翘消毒散不应。以八珍汤加山药、萸肉、 远志,十余剂渐愈。更以茯苓丸治之,遂不复作。叶巡检患此,云诸药不应,卢丹谷与八味丸治之而愈。 徐灵胎曰∶遗精治法,不外乎填精镇心,本无神妙方法。俗医往往用温热及粘腻等物,必至伤人。盖此症 总有伏邪为患,如火如痰,如湿如风。必须搜剔余邪,兼以调和脏气,委曲施治,方无变症。一味安神填肾, 犹多未尽之理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