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忠翁老太太。今年八十有二。长忠翁二岁。玉体稍有违和。即召余延医。每一二剂而辄愈。忽一夕身大热而喘。 又召余诊。脉两寸关俱浮大而数。两尺极虚。余谓阳气浮越。真元将离。若加大汗一出。顷刻即有暴脱之虑。乃用 大剂生脉饮加朱拌茯神、当归各四钱。石斛、龙齿各三钱。牡蛎一两服之即热退而安。次日复诊。脉气顿敛。两尺 亦有根。惟两胁牵引而痛。乃改用养血疏肝和络之轻剂。方用苏梗、橘络各八分。香附、柴胡各五分。桂枝三分。归 须、丹参、丝瓜络各二钱、石斛、蒺藜各三钱。服二剂而愈。忠翁每谓余方太重。似吴越非所宜者。余曰。方剂之大小 轻重。当度其病势。审其体质。不可一例而论也。即如是症。昨日真元将离。脉已无根。制剂若小。何能热退而安。今 日肝络不和。法宜轻宣。如重用柴胡、桂枝等。则真阳复升。而气又将上越矣。是昨不得不重。今不得不轻也。且余 在杭。医治之症。往往遇有危险者。而方亦不得不然。总之实事求是。能中病即为合法。如惯用轻方。或遇重病。将 苟且姑息。知之而不用耶。抑任人讪谤以尽吾之心耶。昔苏长公文章经济。出人头地。一肚皮不合时宜。无如何 也。余于医理粗涉藩篱。本无华扁之术。其克于讪谤者几希。古人云。岂能如人意。但求不愧我心。